第(2/3)页 已经被成功牵住了。 哪怕他知道这是阳谋。 哪怕他知道继续耗下去对大疆绝对不利。 哪怕他知道每多拖一刻,大疆的局势就会多一分脱离他掌控。 可他就是走不了。 他走了…… 这辈子都抬不起头。 整个大疆都知道他被一个少年吓跑。 他宁愿死,也不愿背上这个耻辱—— 可是再上? 再上…… 这些士兵只会去送死。 他带来的三十万…… 会被萧宁一个人活生生杀穿。 杀光。 杀到大汗之位崩溃,整个大疆动摇。 走不得。 留不得。 杀不得。 退不得。 他拓跋努尔…… 第一次被逼到—— 无路可走。 他浑身发冷,脸色煞白,心口像被萧宁的剑贯穿。 “这小子……这小子他……” “竟让本汗……无路可走……” 他终于明白了。 彻底地明白了。 萧宁不是武者。 不是皇帝。 不是纨绔。 不是逃亡者。 萧宁是—— 天命之敌。 一人之力,可断国之脊梁的怪物。 拓跋努尔呼吸颤抖,额头冒冷汗,整个人像被钉在地上。 他终于…… 从骨髓深处…… 升起了那股从未对任何人产生过的…… 恐惧。 真正的、赤裸裸的、抬不起头的—— 恐惧。 风雪愈狂。 血腥愈烈。 杀声愈哀。 而那白衣的少年,仍在屠杀的中央,稳稳踏向他。 拓跋努尔握紧的一只拳头…… 在无数人没注意到的地方—— 颤得更厉害了。 他知道。 他拓跋努尔…… 今天栽了。 栽得彻底。 栽得连心里的骄傲都被碾碎。 因为他终于明白—— 他惹到的不是一个少年。 不是一个皇帝。 而是—— 这时代最不该招惹的…… 剑。 最不该被逼到绝境的…… 帝。 萧宁。 那席卷风雪、震裂天地的一人之敌。 此刻—— 仍在以一剑之力…… 镇住三十万。 让所有人…… 胆寒发抖。 包括他拓跋努尔。 …… 风雪卷天,仿佛天地都在嘶吼。 与此同时,自北关前往平阳的官道之上,一串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急速逼近。 赵烈等人,从出发后便开始不要命地疾驰,鞍下战马几乎跑得肋骨都要裂开,蹄声在雪地上炸裂似的回响。 他们只希望—— 赶得上。 赶得上在平阳最危险的时候,哪怕只与陛下一起死,也要死在陛下身旁。 …… 直到,他们冲上了那片高坡。 赵烈忽然猛地勒住缰绳! “嘶————!!!” 战马长嘶,前蹄高抬,铁蹄掀起大片雪沫。 紧跟在后的百余名将士猝不及防,一个个也连忙拉紧缰绳,马蹄在雪中滑出深深的刹痕。 “赵将军?!怎么——” 陆颉话没说完。 因为他看见了赵烈的表情。 那不是惊讶。 不是震动。 是——整个人像被惊雷劈中,眼珠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的那种“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”的表情。 赵烈伸出手,手臂竟然在剧烈地抖! 他声音嘶哑,像是胸腔都被震裂了: “你们……看——!!”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。 下一息。 所有人。 全都僵住。 像是灵魂被硬生生拍出了身体。 …… 平阳城外战场上—— 风雪苍茫,天地一片冰白。 然而那雪白的天地中,赫然矗立着一座……血色山丘。 那不是山。 那是尸。 尸体堆出的山。 而在那血与雪构成的尸山之巅—— 一个白衣身影持剑伫立。 那人衣袂染血,脚下横陈着数百具断肢残躯,鲜红的血液顺着尸堆不断往下滴落,热血在雪地中蒸腾出雾气。 然而—— 所有大疆军士,在面对这一幕时,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半步。 无数双眼睛惊恐、苍白、失魂地盯着尸山上那道白影。 那白影…… 仿佛不是人。 是从血海中走出的杀神。 孤身立在天地之间。 一人一剑。 却压住三十万大军。 风中,雪花飘落,落在他的肩头上,被他身上蒸腾的杀气震得颤动。 赵烈的心脏被狠狠抓住,一下子全身血液倒灌。 他嘴唇发颤,声音不受控制地抖: “陛……陛……陛下……?” 陆颉喉咙都收紧,像被什么狠狠扼住。 董延睁大眼,整张脸因为震骇而失了血色。 所有追随赵烈杀回来的百余名将士,全都僵在原地,一时间连呼吸都停了。 他们曾设想过无数可能: 陛下被困在城中,孤身难出。 陛下在被围剿,拼死突围。 陛下陷入绝境,被逼到城楼上以身殉国。 可他们从来没有—— 从来没有想过会看到这样一幕。 陛下竟然…… 敢一个人走出城门? 敢一个人面对三十万大军? 敢一个人杀入敌阵? 并且 ——杀到如今这般地步?! 杀得三十万人马不敢靠前? 杀得敌军胆寒、崩溃、退缩? 杀得整个战场只剩他的剑音与脚步声?! 这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! 这是神! 这是杀神! 这是天神下凡!! …… 赵烈这一生见过无数强者,曾经以为自己也算得上悍将,可此刻,他突然觉得自己渺小得像蚂蚁。 在那尸山血海中屹立的少年皇帝面前—— 他们这些所谓的“将”、“军”、“悍勇之士”,不值一提! 陆颉喉结滚动,声音颤得像老树枝: “陛……陛下他……怎么会……?” 董延几乎跪了下去: “那是……我们认识的那个陛下吗……?” “我知道陛下之勇,可是,谁能想到,陛下竟然如此之勇?” “一人面对三十万,甚至能不落下风?!” 赵烈忽然感觉腿软。 他强行扶住马鞍,胸腔剧烈起伏—— “就这,我们之前,竟然还觉得……陛下是个纨绔……” 第(2/3)页